陈胖子无言以对！

身为一名资深研究僧，多个项目的主持者，从学生时代一路走到现在，手上要是没个几百几千条生命，那能好意识见人？

从始至终，他貌似都没有受过与此相关的心灵拷问，什么兔兔那么可爱，你怎么忍心杀它……它已经为了人类战胜疾病的伟大事业，贡献出了全部，我们应该物尽其用，态度端正的送它去死，争取下辈子投个好胎。

嗯，假如有下辈子的话，反正陈胖子压根不信什么三世轮回。

只不过，他的觉悟还没有上升到足够的高度，比如宋行这样的程度，眼里只有实验品和未实验品，但凡是以人类科学技术制造出来的，从来不会圣母心爆表，说什么万物平等。

平等个鸡毛啊，有资格说这话的只有伟大的自然，宗教崇拜中的造物主都保证不了，还说个臭氧层子做甚？

这一刻，陈胖子深深的认清了自己的差距，对宋行报以彻彻底底的敬畏，不再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念头。

随着压制目标的失去，重力生器缓缓停止转动，嗡嗡的轰鸣与轻微的震动也消失了，金字塔的阶梯从上到下，一级级的熄灭，除了冷却的液氮蒸汽淡淡的流淌之外，再没有其他异常吸引眼球的现象。

宋行仰起头，嘴角漾起淡淡的笑意，信步往金字塔上走，正面中央如同御道的部分，贴心的按照人类的步幅大小，翻出细密的台阶。

在数百研究员的集中注视下，他不紧不慢的走到顶部，一把抓住了那颗仅存的九头怪遗骸，略作端详，揣进了口袋。

顺便说一句，那光团随着亚当的体型同步缩小，此时核心处不过指头肚大小而已，两根指头捏着轻松愉快。

也不知道宋行的白大褂是什么料子制成，薄薄的一层居然完全把光遮住，从外面看不到丝毫。

陈胖子虽然有些好奇，却没有马上追问个不休，他知道，宋行总是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，必要的时候，他会毫不保留的对所有人解释清楚。不需要其他人知道的，问也没用。

宋行的心情显然很好，身体向外释放出的信号，明显带有轻松、愉悦的气息，陈胖子对此感应敏锐，当下一边指挥众人收集数据打扫战场，也有意无意的靠过去。

想了想，问道：“能不能透露下，怎么弄死亚当的？”

宋行侧目看他：“你应该已经想到了吧？”

陈胖子抓抓头皮，腼腆笑道：“我那不是觉得问你更直接……好吧，其实我是这么想的，亚当是用十几种不同等级、不同族群怪物生命核心拼凑起来的，这些物种之间存在着严格的生殖隔离，其实自始至终都保留着巨大的缺陷，你只要在合适的几乎，把那缺陷给无限放大，他自己的内部就会自行造反，直接扯零碎了。对吧？”

宋行赞赏的点点头：“基本正确。其实你也能看出来，他始终只是一个人工智能的假象，并未超越底层编码。组成他精神体内核的，是一种再创造的信息拼凑成果，因此不具备真正的智慧，更无所谓进化。”

这一点，其实陈胖子和许多人都看出来了。

自始至终，组成亚当生命核心的那部分信息，都是借用某种力量和手段胶合而成，并不是无缝融合。关键的关键，是那种力量与技能，其决定着最后捏合出来的精神内核是什么样子。

很可惜，宋行并不打算与其他人共享其中的奥秘。

或者，他自己其实也没有研究明白，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