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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老爷子叹了口气。“就知道你倔，但是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倔。我问你，如果不是小寒来找我，你是不是真就打算再过个十年也不进冷家的门，也不回来看看我这快进棺材的老头子？”

夜帝笑了笑。“怎么会呢。”他这么戚戚然的笑着，可让冷老爷子暗了目光。

“阿夜，这么多年，你还真是一点儿不变。你知道阿绝为什么要对你赶尽杀绝。”冷老爷子现在才觉得，当年让冷绝继承冷家的一切，也许是个错误。可是错已经筑成，他根本就没有再挽回的余地。

夜帝耸耸肩。“只要有我在一天他就会有一天睡不着觉。因为他总会想着，我会随时回来，抢他现在的那个位子。”夜帝无所谓的挥了挥手。“不过是我不要的东西罢了，也就大哥他稀罕。”

“……”冷老爷子瞥了他一眼，没有说话。

倒是夜帝笑了起来。“其实说到底，还是老爷子你的问题。你从小就偏爱我，在大哥看来，你是铁了心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我。所以，他才想跟我一抢到底。其实呢，别说早十年前，就是早二十年前，我的心思也根本不在冷家那个位子上，是他太过杞人忧天了。”

夜帝曾经对安语柒和墨少轩说过，他是冷家的私生子。

事实上，也确实是如此。

夜帝确实是冷家的私生子。不但如此，他和如今的冷家家主冷绝，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弟。

不过，冷绝的母亲和冷老爷子是属于家族联姻，只有婚姻没有感情。而夜帝的母亲则是冷老爷子毕生的最爱。一直到夜帝的母亲去世之后，冷老爷子才把夜帝接回到了冷家。

也是从那时候起，开始了冷绝对夜帝的恨意。

最初的时候，冷老爷子觉得这么多年没能给夜帝些许的父爱，是他的亏欠，所以就想把所有好的东西都一股脑的给他。只是，这种不平衡的心里，等到冷老爷子从冷绝的眼里看出来的时候，已经为时已晚，再也扭转不过来了。

虽然冷老爷子对于冷绝的母亲没多少感情，但是两人都是自己的儿子，手心手背都是肉，说不疼那是假的。

在两兄弟互相残杀的时候，最为难受的，其实当属他这个父亲。

所以，在最初的时候，为了不出现这样的局面，冷老爷子才会要求夜帝，放弃冷家家主的位置，从此平庸的过一生。他告诉他，只有避过锋芒，才能不招致灾害。可是，就连冷老爷子自己都没想到，冷绝会对夜帝如此的恨之入骨，就算他已经放弃了家主之位，还是难逃被追杀的局面。

“确实是我的错。”冷老爷子叹了口气，然后长久的沉默不语。

夜帝顿了一会儿，他原本只是随口那么一说。就算是在十年前，他跟冷老爷子的相处模式也是这样，只是没想到这年纪大了的人，心思也重了，经过他这么随口一说，竟然勾起了多年的伤心，竟然真的愁容满面了。

只是，不等夜帝说什么，冷老爷子就突然变了脸，他瞪着夜帝问道。“小寒说，请我来是你的主意？”

夜帝未出口的安慰的话，全部都被噎了回去。他瞪了眼睛，不禁气结。“这小兔崽子怎么什么都说啊。我看他其实不是大哥的养子，是你一手培养出来的接班人才对吧。对你居然这么忠心耿耿的。”

被人卖了的夜帝显得十分的不快。

冷老爷子哼了一声，根本不在意他说什么。“你怎么和墨家的人扯上关系的？”冷老爷子眯起了眼睛。“能跟冷家抗衡的只有墨家，你这混帐小子居然为了捏阿绝的七寸，连这都算计上了。”

“背靠大树好乘凉。”夜帝耸了耸肩。“墨家救过我，所以，我才不能让他们来冒这个险。”

夜帝说的冠冕堂皇。只是，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，谎言就被冷老爷子拆穿了。“不尽然吧。”冷老爷子冷笑了一声。“我怎么看着那位冷少身边的那个小姑娘，眉目间有那么几分像杭凝烟？”

随着冷老爷子的话，夜帝的身体一僵，然后随即皱起了眉。他沉声喊了一句。“父亲。”

“哼。”冷老爷子不满的哼了一声，敲了敲拐杖。“你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会叫我父亲。”然后冷老爷子看着夜帝问道。“你老实告诉我，这次你会舍出安危，甚至不惜请我出来，是不是就是因为她的缘故？”

夜帝皱了皱眉，显然是不想承认。“我只是觉得，我跟大哥和师兄之间的事情拖了十年，总该有个解决的时机。”

“少拿你那套糊弄别人的手段来糊弄我！”冷老爷子显然不吃他这一套。这套说辞对别人或许是有用，但是在他面前装，还稍显嫩了一些。冷老爷子发过了脾气，矮了声音问道。“我问你，那个姑娘是不是当年你和杭凝烟的那个孩子？”

“……”夜帝抿了抿唇，他沉默了好一会儿，然后叹了口气，微微的哑了嗓音。“她确实是凝烟的孩子。”

然后，冷家老爷子的眼睛闪了闪，顷刻之间就像是注满了光彩似的。“还真的是那个孩子？”

只是，下一刻，夜帝就打断了他的猜想。“只是，不是我跟凝烟的孩子。那个孩子……父亲你应该知道，早在二十多年前，就已经没有了。就在大哥追杀我时，不慎伤到了凝烟的那场事故里。”

这么说着，夜帝的眼睛就慢慢的沉了下来。

而冷家老爷子的脸色显然也不怎么好看。